ID511245348

【楼诚】许一世长安(番外2 下)

        于是等明诚心情愉悦地回到家里时，就看见吸呼吸呼吃馄饨吃的一头汗的明台，和淡定看报纸的明楼。
        看起来明楼特别的严肃认真不想被打扰，明台那里又有吃的，所以机智的阿诚先生毅然决然地在和大哥打过招呼之后就跑去餐厅了。
        去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就坐在明台对面吃了起来，吃的腮帮子都鼓鼓的，没多少肉的脸放进一勺子馄饨就突出来了，闭着嘴嚼得跟个仓鼠似的。
        这时候明台终于吃饱了，满足地打了一个嗝。看了看对面吃得欢的阿诚哥，回头又看了看严肃而失落的大哥，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阿诚哥。“阿诚哥，我跟你说个事。”
         看着明台偷偷摸摸地蹭过来，说话声音轻得不得了，根据之前的经验，肯定没好事。“你有做什么坏事啦？先说好挨骂的事我可不帮了啊。”阿诚一口喝完馄饨汤，警惕地说道。
        “诶呀阿诚哥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这种人嘛。”明台觉得有点委屈，“我是来告诉你，大哥今天有点低落，你记得好好开导开导他。”
        “出什么事了？大姐教训他啦？”阿诚实在想不出除了这个明楼还能为什么低落。可是无缘无故的，大姐为什么要骂大哥呢？
        “怎么会呢，这快年末了，大姐忙的不行，哪里有功夫训大哥。”小明台终于找到了嫌弃阿诚的时机，赶紧发动嘲讽技能。“大哥的拖鞋破了，阿香还说补不了了，大哥正难过呢。”
        一听拖鞋，阿诚仿佛明白了什么，了然地笑了笑，“奥，原来是这事啊，没事的，我去看看。”
        小明台受到了暴击，秀恩爱的阿诚哥真是不给人留活路啊。于是自觉任务完成的明台决定去给老师写封信，聊寄相思。
        阿诚轻巧地坐到明楼的身边，拿起拖鞋细细查看。明楼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大哥，这鞋空置的时间久了，丝线断了不少，阿香说补不了也是自然的，您别为这个伤神了。”阿诚劝道。
       明楼放下报纸，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你的一番心意。”
　　
       这是阿诚到家里第三年给明楼做的生日礼物，小小的孩子既不想自己的心思给人知道了被嘲笑，也不愿意破坏了这个惊喜，做拖鞋时并没有找大哥量脚形，只是趁大家都出门了，自己偷偷地拿了大哥放在家里的运动鞋画样子做鞋底。
        十四五岁的小男孩，看起来比同龄人瘦小很多，力气也弱。却执意要纳一双厚厚的鞋底，光是鞋底就用了一个月，手指头、手掌全破了皮，每天都要小心把手藏在袖子里不给人发现了。
        做完了鞋底，却为鞋面犯了难。自己灰扑扑的衣服自然不能拿来做礼物，缎面的新衣服又不舍得毁了。正在阿诚纠结得不得了的时候，大姐带着明台和他去裁缝铺子做新衣了。顺便拿回上个月订做的旗袍。
        大姐的旗袍用的是上好的缂丝绣的料子，从江苏老家带来的，这样的料子交给裁缝铺，做完衣服以后裁缝总是会把没用完的边角料也一起退回来，以防客人觉得自己贪墨了什么。
       明诚看着那几块黑乎乎的缎子，想着这要是拿来做拖鞋一定正好，于是害羞地开口了：“大……大姐，这些碎布，可以给我吗？”
       明诚到家里这么久了，还从没开口要过什么，明镜也总是为他的懂事心疼，这一点碎布，连一个大一点的手袋都做不了，于是明镜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得到布料的明诚开心极了，连夜就把拖鞋做好了。第二天打了一天的哈欠却兴奋得不得了，恨不能明楼的生日就是今天。
        终于到了明楼生日的当天，明诚根本等不及吃过早饭，一起床就拿着拖鞋跑到明楼房里，献宝一样拿出来捧到明楼面前。黑乎乎的一双鞋直直戳到眼前，倒把明楼吓了一跳。
        “哦哟，这是什么呀？”明楼的声音里是遮掩不去的笑意。
        阿诚红着脸，声如蚊呐：“是……是生日礼物。”
        明楼笑着接过一看就太大了的拖鞋，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会儿，说：“是吗？大哥很喜欢。”
        明诚一听开心的不行，脸上满满都是少年人太阳一样的笑意。
        然后明楼就穿着新拖鞋出门了，从房门口到餐厅，拖鞋噼里啪啦地响了一路，掉了七八次。
        本来鞋底就厚，沉沉的，鞋面还大，哪能不掉呢。 
        啪嗒啪嗒的拖鞋声响得小阿诚脸直红。“大……大哥，要不还是别穿了。”
        明楼知道这小家伙心思细，自己要是真不穿了他恐怕要难过一整天了，于是拒绝了，“欸，这可是我们阿诚的心意，不好脱的。”
        虽然大哥有心要不浪费了阿诚的一番心意，然而还是败在了楼梯上。
        阿诚低眉顺眼地坐在地板上给明楼揉膝盖，大姐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埋怨：“你说说你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个楼梯也走不好的啦？居然还摔下来了，一点也不当心！”
        心知道大哥这是因为自己做的拖鞋太不好穿了才会失足跌落楼梯的，一条大腿摔得青紫，膝盖更是红肿起来。现在一听大姐的话，更加无地自容了。
       这一点小心思怎么会瞒得过明楼呢？然而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摸了摸阿诚的头，仿佛贪恋少年人朝气蓬勃的柔软的头发，停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拿开。
        阿诚本想把拖鞋拿回去，然而大哥不许。“送了给我的就是我的了，那里还有拿回去的道理？不懂规矩。”
        吓得阿诚再不敢提。
        大哥看小孩子给吓着了，也有些过意不去，就说：“这鞋子我这会儿穿大了，可我还在长身体呢，总会合脚的，你别操这心了。”
        阿诚这才放下心来，这双拖鞋也就闲置了，一直到这时候才想起翻出来穿。哪知道日久不用，居然有些脱线了，才穿了没几回，就开了这样一条缝。
       
        阿诚略一思索，说：“这倒也不是全不能补了，鞋子拿来我去试试。”
        阿诚毕竟是阿诚，吃晚饭的时候就带回了好消息，看大哥开心，阿诚也不想让他一场空欢喜，就说：“大哥，虽说老日升收了这个单，可人家也没说一定就能补好的，只是说应该，还有个万一呢。你也别太在意这个了，实在不好我就再给你做一双好了。”
        明楼摆摆手，“这哪里能一样，我到底也不是缺那一双鞋。”说着握住阿诚的手，有些感慨，“我是可惜你这一番心意。”
        难为他一句话说下来全是气音，把阿诚说的脸都红了。
        幸好第二天去取的时候拖鞋是好的，真不愧是老字号，当得起那一句“天衣无缝”。
        明楼看见拖鞋补好了，褶子都笑出来了，连连说好。
        眼看着精英大哥变成了傻大哥，明台简直没眼看了。“大哥，不过就是一双旧拖鞋，用不用这么开心啊。”
        明楼斜睨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明台不服气，“都说‘衣不如新’，这衣服难道不是买新的好嘛？”
        明楼一听这话，倒笑了，“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啊，可你只知前文，不达后意啊。所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啊！”说着就啪嗒啪嗒地踩着拖鞋走了，留下明台一个人接受来自恋爱的酸腐味的攻击。
        “阿诚啊，今天晚上吃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