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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许一世长安(42)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过年前上海还下了一次雪，家里明台，阿香，于曼丽撒了欢的满院子跑，堆了一群小小的雪人，还打起了雪仗。明台甚至还狗胆包天地把一个结实的雪球砸到了大哥的背上。
　　
　　“怎么，你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本来有外人在我给你留个面子，你这是逼着我教训你啊！”明楼也顾不上拍一拍自己身后的雪点子了，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瞪大了眼睛吓得明台果断往明镜那里跑。
　　
　　“大姐！大姐救我啊！”犯了错就要承认，大哥生气了就要找大姐。这是明台从小就记住的真理。
　　
　　明镜一听见明台咋咋呼呼的喊声果然赶紧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又怎么了又怎么了？小祖宗哟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大冷天的闹什么哦。”
　　
　　话虽然这样说，可明镜还是很心疼明台的。直把自己的汤婆子往他手里塞，“快拿着暖和暖和，多大人了还玩雪，再生出冻疮来。”
　　
　　明台顾不上气喘匀了，一面笑一面告状，“大姐！大哥要打我了！”
　　
　　明镜果然抬头瞪了明楼一眼，也不管事情原委了。不管到底是谁有理，反正明台小呢，明楼怎么说也是做大的，怎么能这么没个大哥样呢？“多大了都，一点大哥的样子也没有。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
　　
　　明楼：“……”
　　
　　这可真是有苦难言，自己刚刚下车就受了无妄之灾，声音稍稍响了一点，这个小祖宗就满家乱跑，搅锝四处不安宁。这气受的哟。
　　
　　幸好明镜虽然宠明台，到底也是当家做主的人了，凶过了明楼之后就又教训起明台来，“你也是，不就是下了雪嘛，你和阿香曼丽玩一玩也就是了，平白无故地去招惹你大哥做什么？他忙了一天也累的很了，你要多多体谅他。”
　　
　　明台当然知道自己理亏，可是一听大姐说“忙了一天”这样的话，忍不住就想到他在那个所谓的新政府里给日本人为虎作伥的事来。眼睛雾气腾腾地看着明镜，嘴巴一撇看起来可委屈。
　　
　　明镜果然就不舍得怪他了，可明台还是不依不饶地开口，“家里这么多事，大哥不说呆在家里陪着我们，反倒跑出去给人家卖命。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忙点什么。”
　　
　　声音虽然轻，可还是让客厅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明楼的心里马上就“咯噔”了一下，心呼大事不好。一看大姐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显然是为了自己那个穿狗皮的工作气的不轻。
　　
　　明楼暗暗的瞪了多嘴的明台一眼，刚想开口解释，却听见阿香一叠声的喊“大少爷”，一面喊一面往里跑。
　　
　　明楼松了一口气，给她一打断大姐总不会再计较着刚才的事了吧。“怎么了阿香？这么慌张啊？”
　　
　　阿香大口大口地倒着气，指了指窗户，“大……大少爷，那个……那个汪小姐！她……她……”
　　
　　一听见“汪小姐”三个字，明楼还没反应过来，明镜就气得不行了。不等阿香把话说完她就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到我明家来做什么？我的房子容不得她来糟蹋，把她给我轰出去！”
　　
　　明楼糟心得不行，这还不如刚才给大姐骂一顿来的好。起码这些都是小打小闹，自己还能还嘴，可一摊上汪家的事，自己就半点理都占不上，只有挨骂的份。
　　
　　“大姐，您别动气，我先出去看看。”明楼把明镜按回沙发里，顺便朝明台使眼色。
　　
　　大步往门口走，心里不耐烦又气得不行，只想赶紧把这事解决了好好过年。可是这些情绪又半点不能表露，毕竟自己还在笼络人心，得安抚汪曼春。
　　
　　“阿诚，怎么回事？这大冷天的你就这样让汪处长站着啊？”明楼一到了门口就板着脸问明诚，看起来很是气势汹汹。
　　
　　明诚原本在和汪曼春对峙，听她说了好些不逊的话，正憋着气，这下听见明楼的声音一下子就觉得有了倚靠，赶紧扭头去看他。“大哥，汪小姐来是有公事要办的。”
　　
　　明楼这才看向汪曼春，脸上带着惯常的假笑，温和又疏离。“怎么，我们家还有什么公事要让你办？”
　　
　　汪曼春一见到明楼马上就不像刚才对着明诚、于曼丽时那样傲慢了，听出明楼话里有话，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师哥就会说笑，我倒是想来办‘私事’，可惜……”说着又欲言又止地停下来，目似秋波地看了明楼一眼，才继续说：“我今天来是为了你那个弟弟，还有他带回家来的这个小姑娘。”
　　
　　明楼看了一眼躲在明诚身后的于曼丽，问道：“怎么，他们俩有什么问题吗？”
　　
　　汪曼春双手插兜，蹙着眉头说：“我手下有情报指明，他们两个在回来之前行踪不明，按照规矩，是要去接受例行讯问的。不过这毕竟是师哥你的家人，出入宪兵队像什么话。所以我就亲自上门来了，问过话我就走。”
　　
　　这倒是“一片苦心”了？明诚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明楼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手背在身后轻轻摆了摆以作安抚。“原来就是这些事，怎么，我家里的人，你还放心不过？”
　　
　　汪曼春想开口解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明楼打断了，“不过你既然来了，那问一问也无妨。”说着就朝于曼丽招了招手，“曼丽你来，一会儿汪处长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别害怕。”
　　
　　于曼丽乖巧的走上前来，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小家碧玉，惹人怜爱。
　　
　　汪曼春锐利的眼睛上上下下扫视了一圈站在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笑着开口：“你叫于曼丽？是明台的同学吗？”
　　
　　于曼丽点了点头，“他是港大的转校生，我们今年才认识的。”
　　
　　汪曼春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你在港大读书，是哪里人？”
　　
　　“湖南人。”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怎么的，于曼丽对汪曼春的问话很是抗拒，问一点答一点，不寒暄也没有好脸色。
　　
　　汪曼春本来也没想要问出什么来，只是想找个由头来看看明楼罢了，问了几个问题也就作罢了。可刚刚转向明楼，笑脸都还没调整好，明楼就有些不耐烦地说：“问好了？明台是我弟弟，他你总不会怀疑了吧？”
　　
　　汪曼春怕他多想以为自己这是怀疑他，赶紧解释：“怎么会呢，明台自然是不用问了。”
　　
　　一听她这样说，明楼马上就下了逐客令，“天气这么冷，我让阿诚送你早点回去吧。一会儿再下雪了，路更难走。”
　　
　　汪曼春虽然不愿意，可是也知道这个家里只有又明镜在，她是进不了屋的，只能面上答应了，可心里还是恨恨地咒着这个阻碍自己和明楼相爱的人。